曝晒可可

喜爱美食美物美人,想发什么就发什么。

【河神】盲

一条咸鱼:


 


 


1.


她睁眼时灯光昏暗,水浇在她脸上凉意直传到她脚底。上面有人在说些什么,水花模糊了她的眼睛。


她下意识地扯动手,却发现自己被铐住了。


她可以逃出去的,她这么告诉自己,一次又一次用力的尝试挣开。


 


“喂,醒醒,醒醒。”


她一下子醒过来。


面前一片黑暗,是了,她都忘记自己看不见了,刚刚不过是个噩梦。


脸上火辣辣的疼,手是下了多大劲啊?顾影不由得心里嘀咕。


郭得友举着油灯仔仔细细地瞧她,见她醒了才松一口气。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,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

过了一会儿顾影才委屈地开口:“我知道我不是大家闺秀,也谈不上什么小家碧玉。”说完还停顿一下喘口气。


“发什么疯呢你?”郭得友疑惑着轻轻推她。


“有必要打我脸打得这么重吗!”顾影带着哭腔说。


郭得友这才松了口气,大咧咧地坐在人家姑娘床沿语气平淡的说:“戏过了啊。”


“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?我这脸都被你打肿了。”顾影一个人揉着脸颊,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胸口,晚上的穿堂风吹得冷,她缩进被子里面。


“哟,那我看看。”郭得友手捏着她的下巴,被顾影一下打开。


他这调戏女孩儿的把式倒是熟练的很,顾影又一个人偷吃了不少飞醋。


“这我把你打醒总比你在这梦里招魂好吧,神叫鬼叫的,师父都要被你吵醒了。”郭得友也不恼,坐在榻旁调笑她。


顾影把脸别到一边去,闷了一会儿开口说:“我梦见小神仙了。”


郭得友呼吸停了一秒被顾影听见了,但她继续说了下去:“我以为我又醒来在水牢里把自己扣着了,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才能把睡着的我都催眠了的。”


郭得友清了清嗓子说:“二哥不是教过你了吗,不要集中注意力,问为什么,破解催眠就这么办就行了。”


“二哥,他真的死了吗?”顾影又问。


“死了,我亲眼见着的。”郭得友回答她。


“那就好。”顾影小声说,把自己窝进被子里。


郭得友看她把背转过去蜷成一团,无声地叹口气,紧了紧里衫,靠在床柱上把腿翘起来说:“明天早上去喝羊汤还是去吃面?”


“喝羊汤!”顾影一下子撑起来说。


这姑娘。郭得友嘴角带着笑,反正顾影也见不到。


“你这天天喝羊汤,也不怕上火啊?”


“哪里天天喝了?这昨天吃的是油条,前天吃得是煎饼,再往前数吃得是果子,在那前面才吃的是羊汤。”


“这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想不明白吃什么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的。”郭得友敲她脑门。


“我哪有什么想不清楚的?我明白的很呢。”顾影向前艮脖子还嘴。


“哟,那你可告诉我,你妈这把你和行李往龙王庙一撂,屁不放一个的就跑北平了是个什么理?”


顾影没话说了,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缩起来委屈巴拉的说:“我怎么知道啊,你都不清楚的事。”


“你说你妈是不是因为你瞎了不要你了?”


“郭老二!你可别胡说!”顾影吼他,郭得友摸摸鼻子坐远点。


听她一个人咕囔:“说什么瞎了不是说我眼睛会好吗,我妈才没不要我呢。”


“我说的话哪句没应验过啊,我说了你会好你就是会好的,那还不是因为有人脑子进水跑去喝毒药,喝完还挨了伤,跑去臭水沟里泡着,你这眼睛早该好了。”


“你说让我别来找你了。”顾影突然说。


郭得友像突然被戳漏气的皮球似的,说话声音都小了一半:“什…….什么?”


“你说让我别来找你这句话没应验过。”顾影笑弯了眼说。


顾影眼睛本来就大,总是转着有光似的,现在看不到,看人时候老是对不准,郭得友看着就心烦,老喜欢把她头转正。


这眼睛快点好吧,郭得友心里嘀咕。


“我,我那不是为了劝你别跟着我吗?”


“你就不能好好说吗?我当时都那么低声下气求你了。”顾影翻个身说。


“我话都说道那份上,你该跟还是照样跟,我当时要是好声好气和你说,你不蹬鼻子上脸啊。”


顾影小小地切了一声。


这郭得友还想继续掰扯,结果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。


“天亮了,我一会儿再来带你去喝羊汤,衣服在这,给你穿好。”郭得友把床边的衣服塞她手里,慢踏踏地走了。


他走到门口把门关好,再补了一句:“别穿反了啊!”


顾影在里面吼他:“知道了!啰嗦!”


 


2.


天晚的很了,她数水声都不知道数了几个时辰了。


七夕过了,她盒里的蜘蛛都不知道结了多少网,反正她也看不见。


七夕呢,往年都是她缠着郭得友陪她过的,这次倒是不得不他俩一起过了。七夕过了就该盼中秋了,中秋可热闹了,捞尸队的大家伙拖家带口来吃火锅,还要吃月饼,她还惦记着街口的椒盐牛肉月饼,不知道今年能买到多少。


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,她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撞上床梁。


“是我是我。”郭得友着急着说。


“这大晚上的,你来干嘛!”顾影忙着给自己顺气说。


“哟,这大晚上随便进我房的人这么问我啊!当初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说一声呢?”郭得友把棉絮往房里抱。


顾影眨了眨眼睛,听着郭得友在地板上悉悉索索的干着什么。


“你在干吗?”顾影好奇地往榻边挪。


“再挪一寸就到地板了。”郭得友还在一个人铺着地铺。


顾影这才悻悻往回缩。


“丁卯今天回来了,师父那我没法睡,来这打地铺。”郭得友躺在地上,把被子拉齐胸口,油灯吹灭了准备睡了。


“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。”顾影笑着说。


“还要给你人中龙凤一回?”郭得友打趣她。


“你给我人中龙凤我也看不见啊。”顾影说。


顾影翻着身抱着枕头,就像小时候两人一起睡觉夜谈的时候。


夜里起风了,顾影想起这都是秋天了,郭得友白天下水想必冷得很。


“二哥,二哥,你睡了吗?”她用气音说。


“睡了都被你吵醒。”郭得友眼睛都没睁得说。


“我嗓门有这么大吗?”她小声说。


郭得友笑起来:“哟,那是谁大早一起街尾面店就知道起来煮面了?”


“那完全是因为张婶耳朵太好了。”她大咧咧地说。


“干吗?有话快说。”郭得友瞪她。


“这入秋了,地下凉,你上榻来睡吧。”她拍拍身旁的空位。


郭得友这吓着了,从地上撑身。“你,你想干嘛啊?”


“你这身子弱,着凉了还怎么下水啊?”


“这男未婚女未嫁的,传出去怎么叫人说啊?”郭得友往外缩一缩。


“我都没关系,你倒是还害羞了这早就睡了,现在还来推脱。”顾影瘪嘴,捏着她的枕头。


郭得友没理她,装作自己睡了不说话。


床榻上悉悉索索地,郭得友赶忙坐起来问:“你干嘛?”


“你要是觉得睡地板不冷的话,那么我也睡地板咯。”顾影装着无辜说。


“你少无理取闹!”郭得友吼她。


顾影理都不理,执着的要把被子抱到地上。她什么也看不见,摸着床沿磕磕绊绊地想要下床,结果却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,但有人接住了她。


郭得友拖着她的手臂,力道大得让她骨头都发疼,什么时候这人有这么大力气了,以前什么苦力都是自己做的,郭得友就在旁边甩手看。


“我只是瞎了又不是废了。”她闷闷不乐地坐回去。


郭得友骂她都没来得及她就自己开始抱怨,顾影好动,她这眼睛看不见也有大半个月了,这不高兴一直在心里憋着没地发,郭得友也明白些。


等她一个人在床里坐好,郭得友才妥协:“行吧,睡过去点,我把被子抱来。”


顾影这才心满意足地往里挪,笑嘻嘻地望着声音的方向。


要是她现在能看见就好了,什么嘛,这十多年来第一次同床,她还是瞎的。


“睡了,我警告你别乱动啊,到时候我把你摔下去,我一点也不管。”郭得友背过身去,两人背靠着背。


“我要带这个纱布到什么时候啊?”顾影在他背后动来动去弄得郭得友心痒痒。


他们上次这样躺在一起大概是他俩五岁的时候了,女孩儿发育的早,那时候顾影比郭得友还高一个头,现在姑娘的背已经比他小了,要搂的话也能搂住。


呸呸呸,郭得友赶忙掐自己,乱想些什么呢。


“师父说你这几天应该能见光了,你这么久没见过光,一下子看了怕真变瞎,不想一辈子当瞎子就好好戴着。”


睡意慢慢爬上来,顾影迷迷糊糊地,翻了个身,照常一样四肢乱放,她这才猛然想起旁边有郭得友。


郭得友早就睡着了,这人一大早起在河里泡着捞了几个漂子,累得不得了,晚上还要哄顾影,一下子就睡着了。


顾影小心翼翼地把手脚准备收回去,郭得友突然抓住她的手。


顾影吓得差点叫起来,但是郭得友还睡得很熟。


她别扭地躺着,慢慢地也被睡意包围了。


顾影还做恶梦,梦到街道上的霓虹灯刺眼的很,郭得友蹲下来打量她,眼里的冷漠伤人,“我还挺想知道这药是什么味道的。”


她想哭但是嗓子里像压了石头。


怎么变成这样了呢?


但梦的最后,变成郭得友伸出手来牵住她的。


就像小时候她每次贪玩在外忘了回家,在哪个不知名的桥洞里睡着,被她妈逼着来找她的郭得友朝她伸手,脸上的神情又像好笑又像无奈。


他说:“小影,回家。”


她没再怕过噩梦。


 


3.


郭得友端着点心盘,刚刚师父端给他要给房里谈话的姑娘们。


哪有这么娇气的,郭得友心里切了一声。


他单手端着盘子准备敲门,门里俩姑娘却谈得高兴。


反正顾影半时辰前才吃了包麻花,饿不着她。郭得友这么想着,把盘子往地上一搁,坐在一旁扯了根狗尾草含在嘴里。


院子里阳光好得很,暖暖地照在人身上让人想睡觉。


里屋里的话却飘了出来。


“你把纱布就这么取了,小河神一会儿不骂你啊?”


“就取这么一会儿,每天带着难受死了,一点光也感觉不到,不知道戴着有什么用。兰兰姐,你那我手帕沾湿热水给我敷眼睛吧,我最近有点眼睛疼。”


肖兰兰起身拉动桌子,郭得友一下子坐起身想进去,犹豫一会儿又坐下了。


“郭得友都不知道啊?”


“我没和他说,你不知道,他老是想的多,我只不过随口提一句伤口疼,他就一个人不知道念叨多久,这一说了,他又好几天不痛快,这药是我自己要喝的,去那什么脏水池也是我自己要去的,他老是觉得都是他的问题。”


“你们俩啊。”肖兰兰感叹一句。


“他看起来没心没肺,什么都计较得很,那天知道我做噩梦之后就搬来了。”


郭得友尴尬地摸摸鼻子,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这丫头。


“你怎么知道的,郭得友好求歹求的才让丁卯帮他瞒着的。”


“这楼上就没脚步声,我耳朵再不好也能听见。”顾影嘟嘟囔囔。


“你和丁卯怎么样了?”


“他忙的很,身旁信任的每个人死的死走的走,商会现在全都在他身上了。”


“唉,他也是可怜的很。那你俩,没单独出去过了?”


“晚上出去看看河,也就只有这些了。”肖兰兰感叹。


不行啊丁卯这小子,看来什么时候要敲打他敲打他。郭得友心里算计。


“别老是说我了,你说说你,你俩都睡一张床上了,还没个定数啊?”


“乱说些什么啊!被子都盖不一样的。”


“但他上次是亲你了,什么感受啊?”


一定是这太阳太大了,不是害羞的缘故,郭得友感觉脸上烧得很。


“就,就软的,都是臭水沟味道,谁知道啊。说是亲嘴唇,嘴唇都没对上,一张嘴全是水。”顾影说得羞羞答答还带点抱怨。


“兰兰姐,你明天带我出去吧。”顾影求她。


“郭得友不说啊?”


“我上次出去挣开他在糖人铺子前面站久了点,他就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出去了。”


“你看不见,他担心你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

“带我出去吧,我还想带小海出去玩呢。”


“行吧,但郭得友生气可不怪我啊。”


郭得友等了会儿,里面姑娘又开始说什么吃食了,他才敲了敲门端着盘子进去了。


“这大小姐说了这么久怕是饿了,给你送点点心吃。”他笑的谄媚。


“这都没我的份?”顾影问道。


“吃了这么多还要吃,晚饭吃什么啊?”郭得友很不在意地说。


“可这是桂花糕!”顾影抗议。


肖兰兰笑了:“鼻子这么灵。”


“是啊,鼻子又灵耳朵又好,没人比她更适合当瞎子了。”郭得友给自己翻了个茶杯倒茶。


“这话说的伤人的很!郭二哥,给我块桂花糕赔罪。”


她这舌头不饶人,郭得友受不了,赶忙给她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差点把她呛着。


“温柔点。”顾影拍他。郭得友往另一边躲开。


丁卯正好从门口走进来:“今天去酒楼吃饭吗?我请客。”


“好啊!”顾影马上站起来往外走,郭得友赶忙提着她后领怕她撞着门槛。


“你走慢点。”


肖兰兰在一旁看他俩笑。


 


4.


郭得友在大堂里听到他房里的拖板凳的声音,赶忙坐直装腔作势地:“师父,你这要我扎五个纸人我哪受得了啊,这整整一下午我都在这里了,闷得慌。”


他这厢戏演得好得很,顾影却摸索着站在大堂门口了:“别演了。”


郭得友一下子被卡住:“你,你来干嘛?”


“这师父成仙了,气都不喘了。二哥,你骗我也得有好把戏,你心里那些小九九,我还不清楚吗?”


郭得友没说话,喝了口水缓解自己的尴尬。


“你这用意深长的是唱哪出戏啊?”顾影磕磕绊绊的摸到他身边。


“你今天不是要和肖兰兰出去啊?”郭得友随便的说。


“你偷听我们说话。”顾影骂他。


“你偷听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没和你算呢。”郭得友反驳。


“这还不是你不准我出去吗?”


“这还不是因为你瞎了吗?”


“到底为什么我瞎的啊!还不是你!”


郭得友不说话了,顾影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,开始着急起来:“二哥,你生气了?我给你赔罪吧,二哥,对不起啊!”她巴结的挽着他的手。


郭得友还是不说话。


“要不,我亲你赔罪?”顾影坏笑着提议。


她以为郭得友要骂他,结果下一秒一个又温暖又软的东西在自己的嘴唇上。


“亲吧。”郭得友说。


顾影吓着了想退回去,却又憋着股气硬生生地贴在郭得友的唇上。


上次郭二哥是怎么亲她的来着?好像是含着?


她伸出舌头挑开郭得友的嘴唇,在进行下一步之前就被郭得友按住了,郭得友吮吸她的舌尖,夺走她的空气。就像是本能驱使着似的,郭得友舔过她的上颚逼她配合。


他放开她,顾影两颊通红,低垂着眼睛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

“不,不是说上次在臭水沟里什么也不知道吗?”郭得友说话说得结结巴巴.。


“你到底偷听了多少?”顾影瞪他,又没对准。


“你这眼睛可快点好吧。”郭得友撑着下巴感叹道。


“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!”


郭得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,语气里是他都难察觉的温柔:“哪有新娘子什么也看不见的道理?”


 


 


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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